上海企业法务研究会理事赵宾:当法务像学游泳,需要实践课程演练 | 律新社专访

作者 | 孔冰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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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宾


先为IT男,后当法律人;擅长逻辑思维高屋建瓴,有点理想主义未冷情怀。爱法律,懂教育,喜旅游,他的生活中有多重维度,每一天都过得异常饱满。

所以,我们适合选择一个“堂中风暖、陌上草熏”的日子,围坐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一边款斟漫饮色如玛瑙的Shiraz葡萄酒,一边听赵宾娓娓道来所谓“法”,以及所谓法律人的关怀……

请输入对话你大学里原先的专业方向其实并非法学,而是计算机。你是如何从“IT男”转变为一个法律人的?

赵宾确实,学法律于我而言可算“半途出家”,虽然大学的专业是计算机,但我发现自己对此其实兴趣不大。在英国毕业后找工作,适逢高伟绅律师事务所(Clifford Chance LLP)招聘,最终录取了我。英国律所文化比较开放,并不拘泥于仅仅招收法律专业的学生,计算机编程与法律事务都需要严密的逻辑思维,考虑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估计律所正是基于这点共通的特质而选择了我。他们出钱资助我又读了两年法学院,之后我便当了两年实习律师。

怎样的动因促使你回国发展?你又是怎样“加盟”上海企业法务研究会的?

赵宾:英国是高伟绅律师事务所的全球总部,有2000多号律师,但其中只有少数律师不是白人,因此我认为自己很难在这里更进一步,于是决定回香港发展,后来,我又成了在香港工作时客户爱生雅集团的亚太区法务总监。再之后,我遇见了胡莹,彼时她已经为上海企业法务研究会做了很多事务性的工作,而我更多地会考虑长远规划、绘制未来蓝图。为了推动中国法务群体的发展及法治理念的健全,我“加盟”了上海企业法务研究会。

你认为当下的中国法务人群存在什么显著问题?

赵宾:中国法务人群的状态和国外有显著区别。在法治发展健全成熟的欧美国家,极少看到初级律师承担法务之职,一般情况下,至少需要三至五年的历练方能胜任。而在中国,常见企业让刚毕业的职场新人当法务,由于对这块工作不够重视,又会导致法务本人及其直属领导不知究竟在业务范畴内该做些什么。此外,中国的法务人群未被纳入大法律体系,既缺行业组织,又乏监管机构,更少社会支持。我曾亲眼目睹中国公司在哈萨克斯坦的自然保护区采矿,忽视国际规则;我甚至还听闻有家公司的老板直接对小法务说,“你就负责给法院送送钱吧”,简直荒谬。社会发展除了政治、经济、文化要跟上之外,法治发展不可缺位,否则恐怕大乱。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即便是赌场也要讲究规则,何况国家。如果这些问题没有解决,长此以往,法务个人发展、行业发展都将陷入泥淖。

既然发现问题,便要解决问题。谁来指导初级法务人群?法务行业应该呈现怎样的生态?

赵宾:上海企业法务研究会就起到了辅导初级法务的作用,我们希望在法治建设、法律理念、法律人责任方面对初级和中级法务有所助益。法务可以在此平台上起步,凝聚成职业共同体。现在我会针对“初级法务入行第一年需要做些什么、会碰到什么疑问”分若干主题开设课程,包括如何书写电邮、如何归档文件等等。一方面研究会在“传道授业”,另一方面也希望借此形成法务社群,让法务与法务之间互相帮助、切磋。我们对这个行业有憧憬,希望它能发展得更健全、理想。宏观层面展望,研究会希望为中国的法治建设贡献力量,正如律新社希望为中国的法律类媒体报道贡献力量一样。

除了在上海企业法务研究会授课,据闻你还一直在外“发光发热”开设法律类课程,听众中有高校学子也有企业老总?

赵宾:是的。我自己多年来精专于并购业务,所以擅讲此类课程。比如上海市商委接到了中央要求培养企业“走出去”人才的任务,特邀金融、能源、法律各个领域的几十余名专家从各自专业角度剖析“走出去”注意事项,我是其中之一,负责教授国企、民企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如何进行并购业务。这可是实战,不是拿个证书镀金了事的,所以各方都很慎重。不过,我发现大家都没经验,不知道问题从何问起,亟待系统的课程阐述。做并购好像学游泳,必须实践。我和冯国栋(中国航天上海航天局法律事务处副处长)、雷霆(妮维雅中国法务总监)、杨继永另外在上海交通大学专门开设了“并购法律实务与沙盘演练”法律实务课程,让同学们在模拟并购案中分别代表收购方、被收购方、关联方、职业经理人展开博弈。这是我们的创新实验,结果反响极佳,互动非常热烈,有望成为精品课程。此外,我也讲过董事会治理课程及环保、教育方面的课程。

说到教育,也是你一直关注的话题。翻阅你的微信朋友圈,有很多关于“支教中国2.0”和“世界联合学院(UWC)”的内容,能否展开谈谈?

赵宾:我年轻的时候曾利用寒暑假时间去农村支教,因为感同身受,所以认为短时间的支教意义不大。试想,孩子们才对你熟悉,开始不舍,你却要离去,接下来这些孩子该怎么办呢?这是典型的“1.0式”做法,而“支教中国2.0”,运用远程教室的方式为边缘儿童提供可持续的陪伴和教育。我们的“支教中国2.0”代表了技术的创新,通过成熟的互联网技术、合适的应用软件、普及的宽带网络,将志愿者与孩子间的距离从万水千山缩减到“一屏之隔”;“支教中国2.0”还代表了理念的升级,远程教室的目的不是教会孩子解答多少数学题、背诵多少英文单词,我们更注重不同背景人群间跨文化的沟通和融合。艾滋家庭儿童,灾区残疾、失亲儿童,欠发达/教育资源贫乏地区留守儿童都是我们的受助对象。起初我们靠口碑宣传在朋友圈招募志愿者,现在则希望找一些高中生教小学生——这可以一举两得,既传授了知识,又激发了“小老师”们学习信心与兴趣。我们会在起步阶段多介入一些,待孩子们状态上升、补助资金到位、当地老师的积极性不断被发掘,就让其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上网找课程。如今,甘肃平凉韩家沟小学远程教室已受到当地政府的重视,预备将其示范点效应辐射至周边小学,让教育部看到“平凉模式”可以解决教育资源不平等的问题。当然,我们惟愿“支教中国2.0”变成“支教世界2.0”,比如可在非洲偏远小国践行。互联网能够联接教育资源与需求,不受地域、文化的限制。

再说UWC。20年前,我毕业于UWC香港分校,对UWC特别有校友感情。UWC是国际学校组织,目前在世界各地设有15所分校,每所分校有300-500名来自世界各地约80个国家的学生,好似小型联合国。像常熟分校今年开学,就有120多位来自55个国家的同学齐聚一堂,最远的从马绍尔群岛(Marshall Island)赶来。UWC的教育理念是把世界各国的孩子汇集在一起,即便来自敌对国家,也要在这里打破隔阂与偏见。我现在负责中国区的招生工作,而对UWC而言,学生不一定非富即贵,我们采取网上报名、公开公平的原则,希望找到对多元文化感兴趣、有一点理想主义又具备实践能力、将来能够改变世界的人。学校不问背景择优录取学生,等学生入读后再视其家庭计算学费,为有需要者提供全额奖学金。UWC注重孩子们的潜力,注重他们如何利用好已有资源表现自己。毫不夸张的说,UWC是世界上最好的高中之一,我们还提供戴维斯奖学金:只要你从UWC毕业,凡考入全美排名前90的大学,学费不足的部分都可以奖学金垫付。

你的教育理念似乎也体现了你对跨文化沟通的关注,而且,你时不时“周游列国”,体察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是特别享受跨文化的交融磨合吗?

赵宾:我喜欢旅游,喜欢开眼看世界。最近我刚从伊朗归来,那边的设拉子古城(Shiraz)很美,葡萄尤其出名,可惜伊斯兰国家禁酒。不过,当年法国人引进了设拉子葡萄后风靡欧洲,所以现在世界各地都有设拉子葡萄酿出的葡萄酒。我这次回来还特意举办了伊朗见闻分享会,大家品鉴香料、地毯,啜饮同一年份、但来自不同地域的设拉子葡萄酒,气氛非常愉快。不同文化有不同的可能性,而对不同文化怎么解读人类共同面对的问题,我向来很感兴趣。比如我自认是个比较偏西方思维的人,觉得东方儒家式思维习惯把“人”看得很重,西方柏拉图式思维则追求理想境界——这件事情应如何进行,我应如何解决。东方社会讲关系,讲人情;西方社会讲合规,讲法治;不能一概而论孰是孰非,视具体语境而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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