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律师难，成为一名知识产权领域的成功律师，更是难上加难。
却有这样一位软件工程师出身，青春时代怀揣一个“编剧梦”的女性，历经13年的孜孜以求，跨界成为大湾区知识产权法律服务领域的翘楚。
充满发展机遇的时代、富有创新精神的城市、自身的不懈努力、极致的客户服务、前辈的提携与鼓励……车小燕律师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通力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深圳市律师协会商业秘密法律专业委员会主任、广东省律师协会专利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车小燕，深耕知识产权领域多年，经办的案例多次入选“深圳律师承办的知识产权十大典型案例”。
律新社在《精品知识产权法律服务品牌指南（2023）》调研中，与车小燕律师进行了深度对话，深入了解她在知识产权法律服务领域的实践经验与前瞻思考，感受一位优秀知产律师的领先之路。她精彩的职业生涯以及在专业锻造、办案思路、客户服务中的“四重思维”，对行业人士颇有启发意义。
01
“技术思维”+“法律思维”的化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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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曾在铁路系统及能源行业负责技术研发及技术管理的工作，是怎样的契机让您决定投身律师行业，并在知识产权法律服务领域持续深耕？
车小燕：我大学的专业是计算机应用，毕业后开始从事IT工作。作为一名软件工程师，我日常的工作主要是与机器打交道，到一定程度会出现瓶颈，缺乏继续写代码的动力。当时，恰逢我的老东家——某知名律所深圳分所刚刚成立，需要一名网管。我进入该律所工作后，受到了身边优秀律师们潜移默化的影响，逐步发现自己对法律非常感兴趣，于是就萌生了转行做律师的想法。
2008年，经过近5个月的全力备考，我顺利通过了司法考试。在复习备考期间，我认识了几位从事专利代理工作的“考友”，了解到专利代理人这一职业。于是，我也参加了专利代理人资格考试，成为一名双证律师。在选择专业标签的过程中，我顺理成章地将知识产权作为我的方向。2011年，在前辈律师的带教下，我有幸主办了一件最高院关于专利侵权的再审案件。经过多方请教、反复推演和充分准备，最后该案在最高院开庭，我方赢得了胜利。该案为我日后的执业生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给予了我很多信心。
当你对某一领域感兴趣甚至是热爱时，工作就会事半功倍。基于10余年与技术打交道的经历，我对与技术相关的专利、商业秘密等知识产权案件怀有一定的情结——确切而言，应该称之为“热爱”。正所谓“人生最大的幸福在于有一份愿意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自2010年执业以来，我对自己所热爱的知识产权专业潜心钻研，并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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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工科的专业背景，对您从事知识产权领域的法律服务有怎样的帮助？
车小燕：有很大的帮助。理工科的专业背景、知识结构和思维方式，有助于我快速地理解与案件相关的技术。例如，理工科背景的人对理解抽象难懂的专利技术方案较为容易；理工科的思维方式，也有利于更顺畅地与客户的研发人员、技术人员沟通。尤其是科创型企业，其CEO等主要管理者往往是技术出身，我比较能够与对方同频沟通，产生共鸣，因此获取知识产权业务的机会也会更高一些。
服务知识产权类业务的过程中必然涉及企业的技术问题。关于技术的交流存在着一定的知识壁垒和较高的沟通成本，因此，当律师切入了一家企业的知识产权业务后，就会与之产生较高的业务粘性。客户如果觉得这位律师很靠谱，又懂他们公司的技术，往往不会轻易更换委托律师。
就通力律师事务所而言，在已有的资本巿场、投资并购、金融服务等优势专业的基础上，通过为企业提供优质、全方位的知识产权服务，能进一步增强客户的信任和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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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经办的案例多次入选“深圳律师承办的知识产权十大典型案例”，请分享一下您办理过的印象最深刻的知识产权案件及其典型意义。
车小燕：很荣幸在2018年、2020年、2021年、2022年，我都有案例入选“深圳律师承办的知识产权十大典型案例”。
印象最为深刻的是2020年度入选的案例。这是关于奥地利的斯达德保尔公司一件发明专利的维权。涉案的专利保护的是一种轨道赛车数字控制系统中转辙器的转换方法。原被告的争议点在于被控侵权产品是否包含“数字地址比较”这个技术特征。由于该技术特征不具备可视化，法院的处理方式是通过司法鉴定程序来解决，但司法鉴定费用高，且周期较长，鉴定的样本需要从嵌入式软件中提取出来，本身亦存在读取失败的风险。
在这种情况下，我作为承办律师，经过反复的实验和讨论，巧妙地设计出5项简单、直观的实验，环环紧扣地证明了被控侵权产品必然含有“数字地址比较”这一关键的技术特征。为了说服合议庭，我们在代理意见中以漫画的方式描绘了实验的过程，表明实验直观且能推导出唯一的结论。
最后，合议庭重新组织开庭进行演示，并采信了实验结果。最终一审的广州知识产权法院全额支持了原告所主张的赔偿金及合理开支，被告上诉至最高院，最高院对一审判决予以维持。
这个案例充分说明了办案绝不是按部就班地机械进行，而是需要强大的内心以及穷尽一切办法的耐心和创新思维。该案例有以下几个特点：1、案件涉外，权利人为奥地利公司，涉及中国律师的专业形象；2、技术方案极其复杂、案件难度大；3、节省了诉讼成本和司法资源；4、体现了承办律师的专业性和创造性；5、案件结果是全额支持，且得到了最高院的维持。
02
“客户思维”推动业务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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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谈谈您在服务客户过程中的心得和思考？
车小燕：在与客户交流之前，我们首先会充分做好“功课”，要充分了解客户所在的行业、产业链及客户所处产业链的具体环节等；其次，我们要通过公开信息，充分研究客户所申请的专利、商标等情况，并结合我们的专业知识和经验，进行“体检”式的全面分析。
掌握企业的知识产权布局后，我们会提出一份建议，在此基础上有的放矢地与企业管理者进行交流，就比较容易拉近与客户的距离。企业在进行专利申请时，往往会缺乏系统性布局。律师需要像扁鹊“治未病”一样，引导客户前置性地考虑知识产权布局，而不是等问题发生后再疲于应付。
我认为，律师的客户视角就是在服务客户的时候，不能只考虑单个案子的成交问题，更重要的是要站在客户的角度去思考客户的痛点，帮助用户“用最少的钱来办最大的事”。基于这种客户思维，当客户与我们产生一次合作之后，他们就能够体会到服务的用心和价值，信任度与客户粘性就会随之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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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盗版、仿冒等等各种知识产权侵权案件的新形式不断出现，对权利人维权构成了新的挑战，您认为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又该如何应对呢？
车小燕：随着互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新型商业模式层出不穷，从而衍生出新的权利类型，有些甚至是兼具多种知识产权客体属性的“复合型”权利，难以将其纳入传统的《商标法》《专利法》等某一类知识产权单行法的范畴。相应地，迅速更新迭代的技术，也使得侵权手段更加复杂多样。权利类型和侵权手段的多样化最终导致了新形式的知识产权侵权案件。
面对这类案件，我们应该坦然面对技术发展带来的挑战，正视技术快速迭代环境下法律的相对滞后性和稳定性，并着眼于新型权利本身及侵权手段的本质特征，在现有的知识产权法律保护体系下，充分发挥现行法律制度的张力，融合各单行法的规定，以达到办案的目的，协同治理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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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谈谈中国企业的知识产权非诉法律需求有哪些特点，中国企业在知识产权国内和出海布局方面一般会存在哪些问题。
车小燕：首先，中国企业的知产非诉需求存在“被动”的特点，不少企业对知识产权的价值和意义认识不深，只是知晓如果拥有知识产权，可以向竞争对手主张权利，从而获取商业优势。由于缺乏知产的实践经验，企业更倾向于遇到纠纷再想办法解决，如被诉后再去应诉，而很少主动去运营，没有充分发挥知识产权的竞争属性。
其次，部分企业对知产的需求仅限于各类资质申报、评奖等政策上的需要，而没有关注知产本身的价值。
再次，企业对知产的认识比较模糊，大多数企业对知产的理解仅停留在“数量越多越好”，而对于知产的质量、如何真正发挥知产的价值等问题缺乏深层次的认识。
企业在知识产权布局方面存在的问题：第一，部分企业往往缺乏系统上的安排，比如根据研发成果的特点，选择什么类型的知识产权进行保护，或者根据市场地做好目标国家或地区的知识产权布局等。第二，在知产布局时，没有考虑侵权取证的难易程度，比如一些制备方法，或大型设备的内部结构的专利，企业很难自己去取证，因此应当选取合适的保护主题进行布局。第三是部分企业缺乏提前布局的意识，知识产权的审批授权需要一定的时间周期，正所谓“产品未动、专利先行”“品宣未动、商标先行”。
在出海布局时，中国企业缺少对海外竞争对手或NPE（Non-Practicing Entity 非实施实体）的调查，企业需要对竞争对手的海外专利资产、高风险专利等内容进行排查或进行FTO（Freedom to Operate 自由实施），同时针对风险专利进行规避设计并提前布局。企业在出海布局时还需要提前关注技术出口管制和海关风险的问题，在核查相关技术不属于限制出口的技术范畴或没有相关的海关备案后，再开展知识产权布局，否则产品无法出海，布局也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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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介绍您的团队是如何打造服务能力的，以及团队未来发展的规划与愿景如何。
车小燕：经过25年的执着努力，通力已成长为拥有上海、北京、深圳、香港、伦敦五地办公室近500人规模的具有广泛市场影响力的精品律师事务所，而通力“一体化合伙、公司化运营”的律所发展模式也在中国律师界独树一帜，成为“公司化”代表律所之一，在团队打造服务能力方面，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方法。
首先在招聘遴选环节，通力严格把控，挑选专业基础扎实、积极向上、具有团队精神的员工加入。就我带领的团队而言，专业化的分工也在日益细化。团队中拥有具备通讯、机电、化工、生物等不同专业技术背景，且具备专利代理资格的律师，形成了初、中、高年级律师的人才梯度建设。
其次，通力已经建立了系统化的业务律师培训与学习机制，包括定期的业务技能培训、法律法规培训、案件交流评析、庭前模拟法庭的演练、职业道德培训等。不定期地邀请外部专家举办讲座，开展同行交流分享活动及海外交流培训计划；秉持一对一“传、帮、带”的导师制度，通过多维度的关怀模式，不断增强员工的凝聚力、文化和专业素养。
2021年，通力全面改革了律师职级制度和薪酬体系，为员工提供具有市场领先水平的薪资，多维度的激励政策，快速的晋升通道、免息房贷和年金制度等奖励机制。
未来，团队将继续深耕于知识产权领域，将技术类的知识产权作为主攻方向，成为广东地区乃至全国首屈一指的知产团队。我们近期也接触了一些长三角的客户，充分感受到他们对专业知识产权法律服务的迫切需求。基于通力在长三角深厚的业务基础，我们将进一步拓展、加强在长三角的业务。
03
“全局思维”前瞻行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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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在行业协会兼任职务是行业对律师能力的认可和褒扬。作为广东省律师协会专利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和深圳市律师协会商业秘密法律专业委员会主任，您怎样评价广东省专利和商业秘密案件的特征？请谈谈您在这类专业组织中做了哪些工作。
车小燕：广东作为经贸繁荣、创新活跃的省份，许多领域的专利和商业秘密等技术类的案件量位居全国之首，例如：信息技术、智能制造、生物医药、节能环保、自动驾驶等“硬核”科技创新领域，以及大数据、云计算、动漫游戏、人工智能等数字经济前沿领域。
律师行业协会专业委的目标是打造律师进行学习交流、宣传推广和创新发展的平台，致力于提升从事该专业版块业务的律师的业务能力和品牌形象等。加入律协知识产权专业委员会后，我积极为专委会服务，致力于为律师搭建专业交流的平台。
作为广东省律协专利委的副主任，我近期主要带领委员们完成了《广东律师专利法律服务产品清单》（尚未正式发布）。该清单围绕专利业务法律服务产品进行创新，并提出业务操作的建议，既可以帮助广东律师进一步了解专利业务的法律服务市场，提升法律服务水平，也可以为广东律师提供更多的专利业务选择机会；在推动律师业高质量发展的同时，能够为企业及社会公众提供通过专利来保护创新成果的法律服务。
作为深圳市律协商业秘密委的主任，目前，我参与起草、由本委委员共同完成的《深圳市律师协会律师办理商业秘密法律业务操作指引》（以下简称《指引》）已正式发布，该指引是基于深圳市各级法院、公安机关、检察院、市场监督管理部门的报案要求和办案指引等实务、惯例的基础上形成的，具有深圳特色。该《指引》既指明了律师能开展哪些类型的商业秘密法律服务，也明确了律师提供商业秘密法律服务的逻辑思路、步骤规范、风险防范；能够提高律师提供商业秘密法律服务的质量，降低执业风险。同时，《指引》也为企业展示了深圳律师从事商业秘密案件的专业性，展示了律师的专业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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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有志从事知识产权领域的青年律师，您有哪些建议？
车小燕：未来知识产权服务需要复合型人才，因此对于青年知识产权律师而言，有几个建议可以参考：
第一，应当加强学习，不断完善自己的知识结构，并且要熟悉各个行业的现状、专业术语、操作规程、行业惯例等，这样才能与该行业内工作人员进行高效的沟通互动，准确地理解客户的需求，提供切合客户需求的法律服务。
第二，建议青年律师要多参加行业协会的活动，比如参加专业委，一方面是为行业贡献力量，另一方面可以通过专委会的交流学习，从中充分吸取营养，快速成长。
通力长期以来非常关注青年律师的培养和队伍建设，青年律师在通力体系化的研究和培养机制下，从初级、中级向高级执业律师发展，成为业务合伙人，然后晋升为合伙人。通力向晋升的新合伙人就如何理解客户需求及管理客户预期，如何提升案件管理、时间管理、人员管理能力，如何组建团队等进行针对性培训，帮助其顺利提升各方面能力，在提升市场开拓能力的同时，加强团队管理和发展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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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世界知识产权日的主题是：女性与知识产权，作为从事知识产权行业多年的女性律师，您认为女性律师在知识产权行业有哪些优势？您是否建议更多女性律师进入知识产权行业？
车小燕：根据我对身边律师同行的观察，从事知识产权行业的女性律师数量似乎尚未达到“半边天”的比例。我认为，女性律师具备认真细致、有耐心、乐于奉献等特质，同时有较强的沟通能力和共情能力，更具坚韧的意志力，这些优势都有助于女性律师在知识产权业务的职场中迅速打开局面。
我个人建议更多的女性律师可以选择进入知识产权行业，有几个原因：首先，当前我国已将知识产权保护的重要性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未来知识产权业务将是一片蓝海，在知识产权法律服务领域，律师大有可为，对女性律师而言，是从事知识产权业务的良机；其次，从事知识产权业务，需要不断学习，不断接触新领域，持续地接受新鲜事物的挑战，能够使女性律师的心态保持年轻；此外，这种持续学习的状态也会正面影响到家庭成员，带动家庭成员共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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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认为当前我国的知识产权法律服务行业处于哪个发展阶段？有哪些问题及机会？
车小燕：当前，我国的知识产权法律服务业处于快速发展、竞争激烈的阶段。我国已将知识产权保护的重要性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随着经济的发展企业创新活动更加活跃，产生的知识产权成果需要得到保护，市场规模将会越来越大。随着知识产权法律服务行业整体影响力的提升及客户认可度的提高，行业“蛋糕”也会不被断做大。
存在的问题：从业人员服务水平参差不齐，存在低价竞争的现象，不利于知识产权服务行业的市场发展。
面临的机会：1、随着社会、经济国际化、一体化的进一步增强，知识产权的国际化业务会有较大增量；2、随着需求的不断细化，复合型人才的需求正在持续增长，知识产权服务的质量要求也逐步提升，使得走专业化路线的知产团队竞争优势会逐渐明显；3、深圳市作为粤港澳大湾区知识产权法律服务资源集中的区域，未来三年，面临粤港澳大湾区、深圳先行示范区的“双区”驱动和“双区”叠加的重大历史发展机遇，知识产权从业人员将有更多的机会为高质量发展贡献力量。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