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全球化的推进，中国企业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走向世界。作为中国企业“走出去”的重要目的地，东南亚市场以其独特的地理优势、丰富的资源和巨大的市场潜力，为中国企业提供了广阔的发展机遇。然而，机遇总是伴随着挑战，中国企业在出海东南亚的过程中，不仅需要面对复杂的国际政治经济形势，还要应对异国他乡的法律法规、文化差异以及市场竞争等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律师的角色变得尤为重要。
2024年12月8日，“乘风破浪·律海寻航——律新社2024涉外法律服务发展论坛”召开，新加坡立杰律师事务所国际法律顾问林君瑞作“中企出海东南亚的机遇与挑战及中国律师的重要角色”主旨演讲。他结合当前的数据和趋势，与大家分享中国企业出海东南亚面临的机遇与挑战，以及在服务中国企业出海的过程中，中国律所和中国律师发挥的重要作用。林君瑞律师的主题分享整理如下：
一、中企出海东南亚的机遇
众所周知，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已经推进了十多年。早在该倡议提出初期，东南亚就已成为中国企业出海的热门地区。2019年新冠疫情暴发后，受地缘政治形势和政策变化的影响，东南亚作为中国企业出海投资和业务运营的首选目的地，其热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一方面，东南亚国家对中国企业具有吸引力，原因在于这些国家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人口红利以及对外资的优惠政策。这些国家在很大程度上与中国在十年前或二十年前的情况相似，亟需建设重大基础设施和大型能源项目，但可能缺乏技术支持或资金储备来开发这些项目。这为中国企业提供了在东南亚投资和发展的广阔空间与合作机会。自2019年中国-东盟自贸区框架推出以来，中国与东盟国家超过90%的商品享受零关税待遇。2022年1月1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正式生效，标志着全球人口最多、规模最大、最具潜力的自由贸易区正式落地，为中国企业在东南亚创造了前所未有的便利和优惠的投资条件。
另一方面，疫情之后，全球经济形势和政治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在西方国家或欧美市场寻找切入点，或以低成本、低风险的方式进入这些市场，已经变得非常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东南亚作为中国的近邻，不仅具有更便捷的投资渠道和更稳定的政治环境，而且在文化认同感上更符合亚洲文化，尤其是中国文化。因此，东南亚自然成为中国企业出海的理想目的地。
从2024年前十个月数据来看，东盟一直保持着中国第一大贸易合作伙伴的地位，贸易总值达到了5.67万亿元人民币，占中国外贸总值的比重达到了15.7%，超越了欧盟。在投资方面，2023年中国对东盟的直接投资额超过250亿美元，同比增长34.7%。
自2019年新冠疫情暴发以来，中国对东盟的对外投资额是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其他国家投资额的三倍多，这是一个非常可观的增长。2023年，中国对RCEP其他成员国的非金融类直接投资额达到180.6亿美元。中国企业在RCEP框架下享受的进口税收优惠达到905.2亿元人民币，税款减让达到23.6亿元人民币。2023年中国对东南亚地区的海外并购活动增至31宗，总价值达到72.1亿美元。由此可见，中国对东南亚的投资热度已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
从地域分布来看，新加坡凭借发达的资本市场和外资优惠政策，一直是中国企业在东南亚投资最多的国家。越南、马来西亚、泰国、印尼等国家也是近年来中国企业投资的热门东道国。这些国家凭借独特的优势和不同程度的对外投资优惠政策，吸引了中国投资者在不同行业中的投资。
总体而言，2023年中国有24%的对外投资流向了东南亚，且主要集中在技术行业，占并购投资总额的48.49%，相比2022年增长了近十倍。排名第二的目标行业是消费品投资，投资额是上一年的四倍。随着欧美对中国制造标签的弱化和对中国产品实施惩罚性关税以及其他贸易壁垒，全球的消费品和劳动密集型行业明显向东南亚转移。包括近期非常热门的电动车行业、汽车零部件、消费电子产品和纺织品领域，这些行业都有大量中国企业前往东南亚投资。
二、中企出海东南亚的挑战
当然，在看到机遇的同时，我们也必须意识到存在的挑战和风险。尽管东南亚被视为一个经济共同体，但每个国家的发展水平都不尽相同。它们的法律体系、法治完善程度、政治文化、宗教信仰和语言等都各有差异。在这些国家中，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例如政府监管不力、市场准入体制不完善、知识产权保护不足、行政司法效率低下、政府腐败等。这些情况对中国投资者构成了挑战，也增加了所谓的风险隐形成本。
另一方面，正如我们之前提到的，全球供应链和产业链正向东南亚转移，这一趋势也加剧了中国企业在东南亚面临的市场竞争。因此，从律师的角度出发，我们建议客户在进入这些东南亚国家之前，基于一国一议或一事一议的原则，尽可能全面分析投资风险和注意事项，再推进下一步行动。
三、中国律师的重要角色
中国律师事务所的繁荣发展与中国企业法律意识的提升密切相关。回顾过去二十年，许多中国企业甚至还没有设立法务部门或配备法务人员；而如今，有一定规模的企业都意识到了法务人员和法务部门的重要性，并聘请外部常年法律顾问，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我们服务过的绝大多数中国企业也都设立了总法律顾问的职位，这体现了中国对法律及合规工作的高度重视。
立杰在中国扎根20年，我们深切体会到，无论是在中国的法治化建设进程中，还是中国企业“走出去”的过程中，中国律师事务所和律师都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中国律所和律师一直是中国企业出海最信任、最亲密的盟友和支持者。
中国的年轻一代律师在英文水平及对国际法或国际惯例、普通法系的了解方面，都在快速提升。在我们日常的法律服务过程中，在我们接触的中国律所和律师中，除了传统的跨境并购、合规、资本市场业务外，在我们团队主要从事的国际仲裁领域，也有许多中国律师开始崭露头角。在国际仲裁的文书撰写乃至出庭陈述环节，我们看到许多中国律师已经能够与欧美律师同台竞技，并且不落下风。这些都是非常积极的信号和非常积极的进步。
当然，与中国企业一样，中国律师事务所和律师在出海过程中也面临了许多挑战。以东南亚为例，首先，东南亚的许多国家对外国律师事务所和律师执业设有一定程度的限制，这些限制与中国法律服务市场的一些规定相似。例如，在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等国家，虽然允许外国律师事务所设立代表处，但外国律师或外国律所只能就国际法或国际惯例发表意见，不能参与当地法律服务市场的业务，也不能作为职业律师在当地法院参与诉讼程序。这样的法律框架限制导致许多纯国内背景的中国律师在当地执业或为客户提供服务时遇到了许多障碍，难度较高。
其次是语言和文化问题。除了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外，英文和中文在印尼、泰国等国家的法律服务市场上的普及度可能并不高，因此语言和文化障碍成为中国律师出海的一大难题。而且对于中国律师来说，想要深入了解这些国家的法律制度，也存在一定的障碍。
最后一点是所谓的当地资源。“资源”这个词可能比较抽象，但从事涉外服务的人都知道资源的重要性，包括对当地综合情况的了解，在当地的办事经验、信息收集或人脉等。如果缺乏这些资源，无论是谁，可能都很难在当地顺利开展业务。因此，对中国企业和中国律所来说，找到一家实力强、扎根当地并掌握当地丰富资源的律所提供必要的专业支持，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之一。在此，我不妨自豪地说，立杰是助力中国企业出海东南亚的不二之选。立杰的网络覆盖整个东盟，拥有超过1000名法律专业人员，是东盟地区规模最大的网络之一。除了在新加坡和中国的办公室外，我们在泰国、越南、印尼、马来西亚等8个国家都设有自己的当地办公室，它们都能与我们在中国上海和深圳的两个办公室积极联动，为中国公司在东南亚的业务提供一站式、全领域覆盖的法律服务。
除了直接为中国企业提供服务之外，立杰在日常的法律服务中也与中国律师和律所保持着紧密的合作关系。我们在中国的20年发展历程中，与众多中国律所和律师合作处理了无数案件和项目，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效。随着中国企业向东南亚出海的趋势日盛，我们非常希望能够与更多的中国律师和律所共同合作、共同努力。我们将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当地资源，与中国律师一起发挥各自的优势，为中国企业提供更专业、更定制化的服务，共同为中国企业的出海保驾护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