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名律所主任香山启示：“身体好最重要”才是管理真解？丨凤梅姐说

上个周日（9月17日），我去北京参加了法天使组织的“律所主任香山聚会”活动。议程是上午爬山，下午聚会。

我在上午有一个任务，是和刘桂明、彭帅、大鱼分别带一支队伍爬山，四支队伍PK。

这个任务于我非常应时。

最近一个月，我的胃给了很多亚健康信号，如胀气和返酸，一副撂挑子的架势。为了排除隐患，上周我跑了一圈医院，一位中医专家一边开药一边叹息：“都是万恶的公司制！你是搞管理的吧？压力大委屈多？无力无奈？明明知道是不该做的还是要去做？……我这里来看胃病的人多是这个岗位。”药方也简单：停下来，隔离事情；慢下来，放掉掌控；动起来，促进循环……

果然是中医，治根。

其实，她说的也都是常识啊。当医生嘴里说出的药方是常识时，更让人感慨：我们这群看起来什么都知道的人，为什么总是做不到？究竟哪里病了？

为了践行医嘱即常识，我剪掉留了十几年的长发，立志启动运动计划。所以，来北京爬香山也契合相关的“医嘱”。

周日，我所带的“三组”也是精英荟萃，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主任与高伙共30余人组成了一支精锐小分队。我们的口号是“三生万物非常OK ”，很适合打手势。换下职业装的大律师们英姿飒爽，步履矫健。很多主任原本都有运动的习惯，且是马拉松、篮球等领域的高手。你赞他真有毅力，他自我解嘲：全靠运动减压抗抑郁。

徜徉在自然山林间，大家边走边聊，感慨比在会场交流更自由和轻松，也感受到了这次活动的策划人——法天使创始人常金光的独特用心。大家通过运动感受身体和自然的关系，通过“不比赛爬山速度，比赛各小队登顶人数的整齐度”，来体会“团队建设不能一个人走得太快，大家在一起更重要”。

四支队伍大汗淋漓登顶后，大家由衷感到拍照打卡的横幅标语——“身体好很重要”是最佳启示和金句，口号喊起来震山谷！如此重要的常识，需要一群精英律师通过哼哧哼哧爬山大喊口号来发现和确认，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还真不是。

天同律师事务所管委会成员、深圳办公室主任陈耀权也来爬山了。下午聚会上，他被“海选”成为上台分享的12位律所主任之一。这是天同危机后，他第一次公开在行业里亮相；在“所有人问所有人”环节，他深呼吸后接受大家的如潮提问。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非常幽默地给法天使提出意见：“这个活动总体很好，就是‘身体好很重要’这个口号不对，应该是‘身体好最重要’！”一句话，让大家心领神会，掌声雷动。

他说，天同所有的问题都跟蒋勇律师突然生病离开有很大关系。蒋律师在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和中国很多律所一样，天同能够发展壮大，是因为在发展初期有一位特别有魅力的合伙人，通过他来团结各路人才。律所做大之后，要建立规则，比如有的通过绩点制做公司化改革，这个时候创始人都要付出。天同做绩点制时，蒋律师一样也作出了牺牲。陈耀权作为蒋律师的助手，在天同逐步做到了合伙人，但他并不用操心管理。一是对蒋律师有天然信任，二是蒋律师也有这个能力，所以天同的很多律师都注重做好专业，其他分配管理之类的事情都交给蒋律师。之前都没有问题，天同的绩点含金量也很高；后来蒋律师突然生病离世，律所内关于律所制度选择的问题产生一些纷争。现在经过重整，天同大局稳定。天同还是延续传统，定位于专做争议解决的精品所，给客户提供能“赢”的专业服务；天同合伙人还是要亲自办案件，保证服务质量；天同还是要用最高的薪酬从最顶尖的法学院中招最好的人才……留下来的天同人都确认，要坚定地把蒋律师对行业的贡献延续下来，把大家对天同的情谊延续下来……“（相关阅读：《不善言辞的陈耀权》）

一席话赢得掌声阵阵。在经历危机风波之后，这也是天同首次正式在行业内作出回应。在我参加的圆桌评论环节，按照规则，四位评价嘉宾必须从12位上台分享的律所主任中推选出讲得最好的一位。我主动抢话筒，推荐了陈耀权主任，理由是：在不确定的环境中，新天同人代表了一种确定性的精神，这种直面困境、勇于担当的勇气值得点赞。

当然，天同迎接和面对的挑战从表象上看，确实是蒋律师身体不够好导致的；往深里看，其实也是这个行业一直焦虑且容易失衡的问题：律所的管理与传承。

蒋律师如此睿智之人，突然病倒与他长期高压工作必然有关。管理工作本身非常劳神费力，之前都是由他主要操心，虽然解放了其他律师，但是管理运营的传承也很复杂。之前一直稳定运营的律所在失去权威人物之后，需要重新校准管理核心，达成一个新的动态平衡，这就要有与之匹配的人物和制度。

中国合伙制律所的本质是人合组织，律所管理是世界难题。中国律师业发展30年来，确实涌现了一批大律师、大律所、精品所。但是整体而言，规模所仍是少数，全国4万多家律所中，百人以上律所不过400多家，精品所数量也是屈指可数；就连盛产“海派大律师”的上海，很多大律师在退出江湖后，其律所也泯然众矣。

也有一些很有能力的律所主任希望通过管理革新实现传承，无论是合伙制还是公司制，能取得平衡的机构多是因为管理者有付出、牺牲和担当。

律师本来多是专业思维，很多律师都是因为专业做得好，客户多、创收多，被推选到主任岗位上。根据现在的体制，很多主任还是管理和业务同时兼顾，累是必然的。很多创始人或主要担当者长期处于管理和业务的双重压力下，焦虑是常态。这批人如果经受折腾还能咬牙承担，确实就是行业珍稀物种。（相关阅读：从66岁的段祺华主任看律所“灵魂人物”的五个“要性”丨凤梅姐说）

当然，做主任的另外收获，就是通过磨练和不断学习获得了全局视野，也会更懂利他。而要想更好地利他，必须有个好身体。自己首先要保持身心平衡健康，才谈得上组织管理的平衡与健康。

执掌过4家世界500强企业的著名企业家、管理专家宁高宁曾打比方：企业不是物，不是资产式的，它是个生命体。企业是一个产品，目标、文化、精神、战略、品牌、形象、产品要有一致性，必须按成长的规律来培育和治理。无论什么国家、所有制、行业、规模，企业管理经营在不断变化中也有基本统一的规律。

这个统一的规律是什么？就是生命成长发展的规律。

生命成长发展的规律就是道法自然。平衡即健康，失衡即更迭。

因此，任何打造组织的人，首先要理解组织健康的指标，而这些指标都可以在自己身上找到参照。那么，与其说掌控的是组织，其实是洞察自己与组织这两个生命体之间的同频共振，彼此都要保持平衡，才能健康与长久地发展。这一过程需要智慧、放下、利他、无我，充满了很多动态选择。有时拥有一些东西是健康，有时没有一些东西也是健康。

这或许是本次香山之行最有价值的启示。

常金光说，推出此次活动的目的在于行业正在经历拐点，困惑时要站在未来看现在。他通过长期观察、调研和思考，预测到2023年底，律师人均收入会下降20%。当然，他也认同即使当整个行业进入下行期，依然有20%的人会获得增长。那么，谁属于这幸运的20%？

在另外11位律所主任的现场发言中，我们能听到很多不同形态的律所在发展中的智慧。盈科创始合伙人、主任、全球董事会主任梅向荣，道可特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主任刘光超，广东广和律师事务所首席合伙人童新，发现律师事务所董事局主席罗毅，北京瀛和创始合伙人、管委会主任董冬冬，北京中银律师事务所主任陈永学，恒都律师事务所创始人江锋涛，乾成律师事务所主任、天同律师事务所首席顾问廖鸿程，隆安北京总部执行合伙人、主任刘晓明，植德律师事务所管理运营合伙人潘扬，道可特律师事务所管理运营合伙人宋亨……无论是在战略规划、市场开拓、客户服务，还是在管理分配、文化建设中，大家都为中国律师业管理创新发展作出了自己的独特贡献。当然，这一贡献背后还有中国每一位努力奋进的律所管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