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新社丨王思雨
克服焦虑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把聚焦放小，把目标放长。作为法律服务专业人士，如果你不满足于只做专业律师，那就做一个产业律师吧。
“未来要形成一种态势，就是要塑造中国的产业律师，因为产业律师是中国律师行业发展的必然的趋势。”在产业律师概念的提出者、国浩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国浩发展研究院院长李淳看来，即使是专业律师，也不意味着就一定能在未来站稳脚跟、占据市场。随着产业的细分化，如果律师只懂法学专业，忽略了所服务客户的产业，是很难有竞争力的。
律新社观察到，当前，中国法律行业已经出现了一批符合产业律师定义的律师。我们注意到了两家特别的律所，他们分别在能源、环境与基础设施，建设工程与房地产领域声名赫赫，不仅为客户提供综合性法律服务，更深度参与了客户行业的发展，做成了“顶级乙方”。本期《律新社观察》将对话阳光时代律师事务所创始人、首席合伙人陈臻律师与上海市建纬律师事务所主任、党支部书记邵万权律师，共同揭秘产业律师的优势与发展趋势。今年1月1日，对改善和保护海南生态环境意义深远的《海南省生态保护补偿条例》正式施行，一群律师与有荣焉——他们作为立法专家负责起草条例，并为条例出台前全过程的立法技术提供了支持服务。他们，来自阳光时代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阳光所”）。诞生于浙江的阳光所，从电力行业法律服务起家，到成为一家专注于能源、环境、基础设施领域的行业顶尖律所，并在北上广三大城市设立分所，达到“百人亿元”的规模，已经在一条阳光大道上走过了26年。其间，创始人陈臻见证了律师行业的飞速发展与变革。身处竞争态势日趋激烈的环境之中，陈臻依然从容不迫。这份从容源自阳光所在专业领域内的笃定与深厚积累，也来源于所内行家型律师们对于专业的坚守。
历经20余年的探索，阳光所已成为客户信任的伙伴，并被客户誉为“中国能源和环境领域最专业的律师事务所”。在钱伯斯、IFLR等各大国际奖项中，阳光所的身影也频繁出现，并连续多年荣获能源与自然资源、环境法等多个领域一等律所。
为何客户会对阳光所这样一家规模并不算大的律所青睐有加？
在接受律新社采访时，阳光时代律师事务所创始人、首席合伙人陈臻提到，一些客户曾向她“吐槽”聘用某些大所律师时的烦恼——律师不懂行业的专业术语，而客户也不懂律师所谈的法律关系；律师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关键，客户有时需要花大量时间教律师行业知识。阳光所成功的秘诀，便在于持续多年深耕特定行业，培养了众多熟知法律专业与行业知识、对于行业特殊的法律关系了如指掌、能够为客户提供系统解决方案的行家型律师，助力客户实现商业利益最大化、法律风险最小化。
阳光所部分律师合影
产业律师的特点，正是具备对行业的认知与理解，有产业识别、判断能力，能够从行业角度出发看待法律问题，而非仅仅从法律角度解决问题。“律师只是站在法律角度看问题，很容易形成思维闭环，因此我们在培训律师时，要求他们打开‘口子’。在接触新业务时，不要直接将其抽象成法律关系，而是先找到行业的知识点。”陈臻认为，律师不仅要会从法律视角看问题，更要学会从行业视角思考，精准找到法律知识与行业知识的交叉点。例如法律服务中的并购业务，通常其涉及的基础法律问题并不复杂，但长期深耕行业的律师，往往能看到更深层次的问题。如风、电、光伏项目并购，产业律师了解不同土地性质对于项目风险的影响，能挖掘出更多容易被忽视的法律风险点。交易过程中，产业律师也会将工程承包队伍的能力、设备供应商的质量、地方政策的变动趋势纳入考量范畴，从法律维度、产业维度深度剖析问题。此外，产业律师还会时刻关注行业发展的变化，整合资源，跟上客户发展的脚步，围绕着客户的法律需求来布局业务。
“客户带领我们实现了煤、电、油、气、核电，以及非电基础设施各行业法律服务全覆盖。”陈臻律师提到，近年来，随着能源生产与消费的革命性转型，气候变化与节能减排、绿色生态园区、新能源、可再生能源、综合能源服务以及智慧能源等产业快速发展，中国企业走在了世界的前列，也不断激发阳光所的创新能力。服务客户之余，产业律师也能够基于自己扎实的积累，站在行业高度，参与到行业规则的制定之中，促进行业的法治化建设。同时，基于对行业发展的深度参与与观察，产业律师还能够为客户提供战略咨询服务，建成高效务实的行业智库。早在2008年，阳光所便成立了ERE（环境资源能源）研究中心，依托在能源、资源、环境领域丰富的实务经验及客户资源，针对国家在上述领域及应对气候变化方面的重大需求，开展前瞻性和应用性科学研究，提供有关立法、投资、管理等咨询服务。律新社了解到，ERE研究中心曾多次参与国家及地方政府部门有关能源环境领域的立法及规范性文件的起草工作，曾为国家发改委、生态环境部、住建部、国家能源局、中国证监会、人大环资委、财政部世行办等政府机关提供法律服务，并与能源及环保产业协会、高校以及研究机构长期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浙江大学光华法学院环境资源能源法律研究中心成立
近年来，随着律师行业的迅猛发展，越来越多的律师意识到，只懂法律知识，不懂客户所在的行业，在未来很难具备竞争力。而在律师行业内突出重围的一批产业律师，不仅深谙法律专业，还熟知客户所在的行业，大多先前有在客户行业从业的经历。他们服务的内容更宽广、更成体系、更注重围绕客户行业运作，具备对客户行业发展趋势的判断与识别能力，并对客户行业的规则制定有一定影响力与话语权。
产业律师不仅仅是法律专家，更是客户所在行业的专家，也是行业资源中心。他们为客户与整个行业提供法律服务，对行业的发展承担责任，深度参与经济社会建设。对于客户行业的动态与趋势，产业律师们也格外灵敏，总能迅速抓住机遇、精准布局。
宣传周上，建纬所正式宣布成立水项目业务部，这是建纬所成立工程总承包业务部之后，第二个因市场需要专业法律服务而成立的部门。目前，建纬所正在重点布局水务、水利、水工项目法律服务市场的开拓，《长江保护法》规定的长江流域的主要城市，建纬分所基本已经覆盖。作为国内最早一批以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工程、房地产为主要法律服务领域的专业化律师事务所，建纬所砥砺前行二十八载，打造出了该领域法律服务的金字招牌。专业光芒之下，建纬所版图已扩张至近30个城市，专业律师数量破千，实现了行业内独树一帜的“专业+规模”双飞。在建纬所诞生的9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建设工程项目数量成直线上升。祖国的发展建设，对建设工程专业律师提高了要求，但彼时行业内极度缺乏懂工程又懂建设的专业律师。
过去28年来，在创始人朱树英律师的带领下，建纬所不断提升处理建筑工程房地产法律事务的能力，面对我国建设领域的发展新要求，调整专业律师资源，为客户提供综合性的全过程法律服务，尽行业律师之责为中国建筑工程领域治理法治化做重要支撑。对于行业的透彻了解，也使得建纬所律师能够站在客户、行业视角，结合全局进行考量，而非仅仅从法律角度分析、解决问题。这也是产业律师的重要思维特点。建纬所主任、党支部书记邵万权律师提到了这样一个例子：在项目收并购业务中，律师常规的法律视角是思考如何完成收购，提示客户注意法律风险等。但客户并非为了完成收购而收购，其最终目的是在控制风险的前提下提升利润和业绩。因此，产业律师在为客户设计收购架构时，会提供更多选择。“如果存在一定的风险，那么可以把收购业务转化为房地产领域的‘代建代管’模式，在提升利润的同时，转移了风险。”邵万权主任解释道，最初客户委托的是收购业务，经过分析后，律师提供的解决路径里有一种虽然不是收购，但是在安全性可控的前提下达到了客户的根本要求，这是一种站在客户角度提供服务的体现。产业律师实际提供的服务也远不止于法律服务。“客户也能够体会到，有时律师其实是在为客户提供业务方面的咨询意见。”邵万权主任提到，在提前了解客户需求后，一些能力足够的律师可以直接代表客户既参与商业端谈判，又参与法律端谈判。这样的律师，更像是客户身边不可或缺的军师角色，不仅解决法律问题，更能涉足企业经营问题、业务布局与重大决策。
建设工程行业项目往往金额巨大、施工周期长、涉及环节多，一些大型项目投资金额能达到几十亿甚至上百亿元，所涉问题数量繁多，亟需更多规范与监管。而产业律师的存在，不仅推动着企业规范化运营，还从源头上参与规则确立，提升行业法治化水平，为行业健康发展助力。近年来，建纬所作为国家住建部建筑市场监管司、福建省住建厅、上海市建设管理委员会以及多地建设主管部门的法律顾问，承担了多个国家和地方政府的立法课题研究。其中就包括已施行一周年的《房屋建筑和市政基础设施项目工程总承包管理办法》，以及与之配套的《建设项目工程总承包合同（示范文本）》。作为“十四五”期间我国建筑业转型升级的一项重要法律制度，《房屋建筑和市政基础设施项目工程总承包管理办法》为市场主体开展工程总承包项目提供更加务实可行的交易依据，有利于指导市场主体依法依规、诚实信用地开展工程总承包建设活动，对于促进我国建筑业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和现实意义。就在3月7日，由建纬所主办的“工程总承包法规制度宣传周”（以下简称“宣传周”）圆满落幕。宣传周活动全方位剖析了工程总承包法规制度及相关法律服务特色，在行业内引发了广泛关注，也展现了建纬所对其社会责任的践行之道。
近几年来，律师行业的发展态势一路“高歌猛进”。无论是律师人数、律师人均创收，还是律所数量、律所规模，均增势强劲。据统计，截至2017年底，全国执业律师数量达到36.5万多人，而这一数字到了2021年初便上涨至51万，三年里净增加14多万人。产业律师并非一个新概念，但在产业分工不断细化、律师行业竞争日益白热化的阶段，其蕴含的价值愈发深远。国浩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国浩发展研究院院长李淳律师一直提倡，中国律师的必然走势是产业律师。
在阐释这一概念时，李淳律师提到，只要有产业竞争，首先被淘汰的是“万金油”律师。第二个被淘汰的是“两层皮”律师，即只懂法律不懂客户所在的行业。律师不了解行业术语、工艺与逻辑，便无法提供优质和高效服务。不可否认的是，中国律师行业目前的发展是不均衡的，“当下‘万金油’‘两层皮’律师总量很多，市场总是有需求的，但是总体是要培养一批专业律师、产业律师。”李淳律师如是说道。在欧美国家，产业律师早已不是一个新概念，例如汽车律师、原子能律师、医疗律师等等。他们往往先接触特定产业，再成为律师，熟知产业运作的商业逻辑，对于产业发展趋势了如指掌，极具竞争力。当下，经济社会对律师的要求越来越高。律新社注意到，在TMT、汽车、文创、金融、医疗等诸多领域里，涌现了越来越多的既具备法律专业素养，也具备商业思维，深谙行业发展模式的律师。例如在2018年视觉中国“版权黑洞”事件中凭借一篇长文揭露商业模式黑幕并引发行业关注的北京雷腾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雷腾所”）。雷腾所专注于TMT法律服务领域，以“深耕细分商业领域，打造领先的产业律师服务团队”为发展目标，努力探索与TMT领域相结合的产业律师发展之路。在接受《法治日报》采访时，北京雷腾律师事务所创始人、主任滕立章提到，服务TMT领域的律师不仅要懂法律，更要懂技术和商业模式。长期专注于TMT领域，TMT律师已经形成了不同思维方式。在推动产业发展的过程中，TMT律师也发挥着的愈发重要的作用。以滕立章为例，他不仅一直高度关注前沿法律问题，长期为大量TMT知名企业提供优质法律服务，而且积极推动相关领域商业模式和法律法规的完善。与产业发展同行，将法律专业知识与商业思维结合，产业律师们不仅为客户提供法律服务，也成为行业客户商业价值的缔造者，与客户、行业形成了紧密连接。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法律服务与战略咨询、管理、审计等专业服务的边界正在不断消解，不断实践着跨界理念的产业律师们，在未来也必将迎来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当前，律师行业已经进入一个转型期。专业化已经成为行业的共识，在此基础上，行业内出现了一批探索行业化、产业化发展的律师，围绕着某一产业的上中下游布局，专研产业发展，逐步形成对产业的认知与判断能力。
这样的既懂法律又懂行的律师，有着极大的优势。相信在未来，律师行业内会出现更多的产业律师，如李淳律师所说的那样，逐渐形成态势、趋势与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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